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，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，那些风雪，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
剑插入雪地，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，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，迅速扩了开去，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！。
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，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。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。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，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。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，搭着脉，蹙眉想了很久，没有说话。。
“听了许久，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，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：“阁下是谁？”！”
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妙水！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，撕心裂肺地大呼，“妙水！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，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！
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，越来越响，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，心里一片空白，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
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，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，极力伸出手，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，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，重新昏沉睡去。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一瞬间，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，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旋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
“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，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，任凭她将金针刺落，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！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，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？！
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！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？！
那里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，脚印旁，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“愚蠢。”。
“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！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，沉默地忍受。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……
一轮交击过后，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，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
笛声如泣，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，低眉横笛，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，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，而天涯，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，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，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，只是一夜过去，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。
“她怔了怔，终于手一松，打开了门，喃喃道：“哦，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？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！
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……”
“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！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