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不救他,明介怎么办?”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,手紧紧绞在一起,“他会杀了明介!”。
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!”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旋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?!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“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!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瞳垂下了眼睛,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,耳畔一声风响,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,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,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,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。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……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“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太好了。”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,喜不自禁,“太好了……明介!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