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

    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，微微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！”

    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，却被他甩开。。

    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！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！

    对一般人来说，龙血珠毫无用处，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，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，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，辅以术法修行，便能窥得天道；但若见血，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，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
    旋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！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
    “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
    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，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，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，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，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，仿佛有些百无聊赖，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！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
    “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！

    明日，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，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，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，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，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
    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，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，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：“小夜姐姐！是你来看我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

    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“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。

    等到喘息平定时，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！

    “紫夜，我将不日北归，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，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，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！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