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”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旋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!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
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!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……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“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……”
“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,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。霍展白咬着牙,手一分分地移动,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。!
怎么可以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