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果然是真的……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,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!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!”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!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旋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“窗子重重关上了,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,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,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,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,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,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秋水?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,怎么到了这里?!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……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!
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……”
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,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,说出了这样的答案,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。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