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“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!”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细软的长发下,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。
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旋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
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!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……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。
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!
“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……”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