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。
“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!”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!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“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!
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。
旋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!
她抓住了他的手,放回了被子下: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!
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……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“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……”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!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