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!”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!
“太好了。”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,喜不自禁,“太好了……明介!”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!
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。
旋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!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!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
“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,被她的气势压住,居然没敢立时反击,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,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!”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!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……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一蓬雪蓦地炸开,雪下果然有人!那人一动,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!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
“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……”
“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!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