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“瞳?他要做什么?!”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难道……是他?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!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旋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永不相逢!。
他还待进一步查看,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:“霜红姐姐!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……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!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”
“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