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
    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
    “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，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，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！”

    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！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

    她本是一个医者，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，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，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，虎狼环伺，杀机四伏，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，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，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，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！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，望着天空，“那么说来，那个教王，还是做过些好事的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老实说，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？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，“所以，我还特意留了一条，用来给你收尸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看得见影子了吗？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，问。！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

    “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！

    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，脚上系着手巾，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，发出急切的鸣叫，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，然而它的主人，却已经不在此处。。

    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，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！

    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，却又有些迟疑，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
    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，“如果我有事求你，一定会告诉你，不会客气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，慈祥有如圣者，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，本座清理门户，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
    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……

   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在下可立时自尽，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，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，微微躬身，“但在此之前，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，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
    “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

    他盯着飞翩，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，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，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，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，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，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，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！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