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
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“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!”
妙风无言。。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旋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!
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!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
“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!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“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“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!
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“你拿去!”将珠子纳入他手心,薛紫夜抬起头,眼神里有做出重大决定后的冲动,“但不要告诉霍展白。你不要怪他……他也是为了必须要救的人,才和你血战的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……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“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,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。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,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,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,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,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。!
“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……”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