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。
“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!”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
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
“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!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旋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,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,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,就这样对饮一夜?这一场浮生里,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,什么都靠不住,什么都终将会改变,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,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!
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,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!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
“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!
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。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!
“你们谷主呢?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,急问。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……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!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……”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