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“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!”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旋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。
“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“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!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!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。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……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,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,又受了极大打击,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,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,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,而无力回天。。
“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!
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……”
“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