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“那是第二个问题了。先划拳！”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：“高勒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！”

    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一边唠叨，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，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，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！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眼角余光里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，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
    “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旋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妙风骤然一惊，“教中出了什么事？”！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！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

    “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，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，酒香四溢，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，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
    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
    “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，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，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！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而不同的是，这一次，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
    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……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怎么？被刚才霍展白一说，这个女人起疑了？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小姐！”绿儿绞着手，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，激动不已地喃喃道，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！你不如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，此刻内心一松懈，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。他躺在病榻上，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，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：“哎，我还知道，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，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……啊！”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这个名字，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“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！

    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