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”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
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旋“光。”。
“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!
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,他顾不得多想,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,向着山下疾奔,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,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,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——得赶快想办法!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,恐怕就会……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老侍女怔了一下:“好的,谷主。”!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……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,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,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,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,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。
“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“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……”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!
薛紫夜乍然一看,心里便是一怔: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,肌肤胜雪,鼻梁高挺,嘴唇丰润,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——那种夺人的丽色,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