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”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难道……是他?!
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,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,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!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旋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!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……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……”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