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

    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，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？这些江湖仇杀，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，真是扰人清静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一骑，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，如冰呼啸，一去不回头。！”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嗯，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，闷闷道，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！

   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，不知何时，居然泯灭了笑容！。

    旋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，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，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！

    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！

    她变了脸色：金针封脑！。

    “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
    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天，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，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，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，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，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！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……

    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。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，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同一时间，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！。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！

    “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他追向那个少年，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！

    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