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”
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!
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,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:“婢子不知。”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“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!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
旋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“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!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本能地,霍展白想起身掠退,想拔剑,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,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,不要说有所动作,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……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……”
“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!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