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”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!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旋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“哦,好好。”老侍女连忙点头,扔了扫帚走过来,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,喃!
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!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“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“不救他,明介怎么办?”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,手紧紧绞在一起,“他会杀了明介!”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?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?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!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……”
“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,从此缠绵病榻,对他深恨入骨。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!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