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，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
    “别看他眼睛！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，不等视线相接，霍展白失声惊呼，一把拉开卫风行，“是瞳术！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，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他！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，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，一把推开使女，眼神冷肃，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！”

    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
    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，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！

    “咕？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，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，叼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！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

    “——怎么还不醒？怎么还不醒！这样的折磨，还要持续多久？！

    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，总算自己运气不错，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
    “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在她将他推离之前，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，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，无法挪开视线：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！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。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！

    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，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，整个山头四分五裂，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，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，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
    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，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，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
    “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“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的眼里，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
    从六岁的那件事后，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，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，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，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，忽地横手一扫，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。

    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！

    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，瞳闭上了眼睛，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，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，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