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“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,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,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!”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!
他继续急速地翻找,又摸到了自己身上原先穿着的那套衣服,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。那一套天蚕衣混合了昆仑雪域的冰蚕之丝,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损伤,是教中特意给光明界杀手精英配备的服装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旋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
“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!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。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……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“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。”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,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。。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!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……”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