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
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!”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。
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。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。
旋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……
那样的温暖,瞬间将她包围。
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
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“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,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,此刻是否痊愈?霍展白那家伙,是否请到了师傅?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,是否有其他的法子?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!
“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