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!”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,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。!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旋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“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。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,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,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……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……火光四起的村子……周围都是惨叫,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。他拼命地呼喊着,奔跑着,然而……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。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……”
“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