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“来!”!”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“是的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深深吸了口气,望着落满了雪的夜,“小夜姐姐,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!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旋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!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!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
“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“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。
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……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铜爵的断金斩?!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“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。
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!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