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”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旋他霍然掠起!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!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,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。
“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!
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……
双手,居然已经可以动了?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。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!
“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……”
“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