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。
“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!”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!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!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旋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!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
“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“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……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
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在说话的时候,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,视线并不上移。。
“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……”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!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