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!”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!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
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。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“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!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旋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……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!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……”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