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然而,曾经有过的温暖,何时才能重现?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”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——是妙风?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旋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!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“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!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。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……
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,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,极力伸出手,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,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,重新昏沉睡去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“你拿去!”将珠子纳入他手心,薛紫夜抬起头,眼神里有做出重大决定后的冲动,“但不要告诉霍展白。你不要怪他……他也是为了必须要救的人,才和你血战的。”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“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……”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!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