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被她吓了一跳，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，只是微微一侧身，手掌一抬，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，眼神明亮而坚定，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，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，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剧痛过去，全身轻松许多，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，眼睛跟着她转。

    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他望着她，决定不再绕圈子，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，请务必告诉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！

    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
    旋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！

    妙风？她心里暗自一惊，握紧了滴血的剑。！

    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

    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几天了？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！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，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！

    妙风站着没有动，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。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……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

    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：黄金八宝树，翡翠碧玉泉，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，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，在泉水树林之间，无数珍奇鸟儿歌唱，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，向每一个来客微笑，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重……华？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，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！

    “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，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，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，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，只有火把零星点缀，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，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