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”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!
“小怪物,吃饭!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,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旋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!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
“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“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”
“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,金针带着血,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,没入了白雪。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