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是错觉吗？刚才，在那个人的眸子里，我居然……看到了你。。

    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，一半热气升腾，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。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！”

    “咕噜。”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，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，嘲笑似的叫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绿儿，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！

    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！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。

    旋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，忽转严肃，隐隐透出杀气。！

    “当年那些强盗，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，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，“烧了房子，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，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，被封了记忆，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，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，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，叮地一声落地，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问，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！

    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，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，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，“要杀教王，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呀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“你别动！我马上挑出来，你千万别运真气！”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，点头，“病发后，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，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？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，眼前渐渐空白，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
    “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“不要再逞能了。”薛紫夜叹了口气，第一次露出温和的表情，“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——想救人，但也得为自己想想。我不可能一直帮到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，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，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，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，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，仿佛有些百无聊赖，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！

    有些不安：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，却不肯说出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