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马贼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!”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“好痛!你怎么了?”在走神的刹那,听到他诧异地问了一声,她一惊,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将刺在他胸口的一根银针直直按到了末尾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旋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!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
“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!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!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他说你一定很好看。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……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!
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……”
“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。
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!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