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
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”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
“是的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深深吸了口气,望着落满了雪的夜,“小夜姐姐,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旋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!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薛紫夜无言点头,压抑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直落下来——这些天来,面对着霍展白和明介,她心里有过多少的疲倦、多少的自责、多少的冰火交煎。枉她有神医之名,竭尽了全力,却无法拉住那些从她指尖断去的生命之线。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……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“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!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……”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