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”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
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!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。
旋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!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!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“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,霍展白才回过神来,从地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?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,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?。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……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“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。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!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