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”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!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旋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!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“那些杀戮者从后面追来,戴着狰狞的面具,持着滴血的利剑。雪怀牵着她,慌不择路地在冰封的漠河上奔逃,忽然间冰层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黑色的巨口瞬间将他们吞没!在落下的一瞬间,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顺着冰层下的暗流漂去。!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……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
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,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,凝望着她,激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停发抖。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……”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