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!”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!
薛紫夜望着他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“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!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旋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“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!
她拿着翠云裘,站在药圃里出神。!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
“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!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“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他无法,悻悻往外走,走到门口顿住了脚:“我说,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!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,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:瞳。。
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……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……”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