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”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旋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
“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!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“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……
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,昆仑绝顶上,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。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!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……”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