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
    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，双目紧闭，脸颊毫无血色，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那样熟悉的氛围，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”

    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！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起来的时候，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，仿佛尚未睡醒，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，冷醒而严厉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，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，手臂僵直，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旋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！

    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

    “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！

    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！。

    “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，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，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，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，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，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虽然这样说着，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，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，但教王毕竟是教王！若有丝毫大意，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！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……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
    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

    他用剑拄着地，踉跄着走过去，弯腰在雪地里摸索，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，不只是雪花，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，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，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？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？！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