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
    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，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，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，忽然勒转马头，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：“喂，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！”

    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！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

    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，雪鹞一个飞扑叼住，衔回来给他，咕咕地得意。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，是想杀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！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究竟是谁？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，梦呓般地喃喃，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！

    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：黄金八宝树，翡翠碧玉泉，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，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，在泉水树林之间，无数珍奇鸟儿歌唱，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，向每一个来客微笑，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样，是还长得很不错吧？”绿儿却犹自饶舌，“救不救呢？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时辰尚未到，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，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，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：“薛谷主，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这个杀手，还那么年轻，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？！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快回房里去！”他脱口惊呼，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
    望着阖上的门，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
    “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，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：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，对于有些病症，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，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