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,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!”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
老人沉吟着,双手有些颤抖,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。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!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旋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“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,位于雪狱最深处,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,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,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,凄厉如鬼,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。
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““哦……来来来,再划!”!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。
“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,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……
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是的,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,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,不,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!。
“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“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!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……”
“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!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