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
    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惊住：那样骄傲的人，终于在眼前崩溃。！

    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，阻止他再次雪遁，冷冷开口道，“谁的命令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，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！小霍，你不知道吗？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，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
    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，霜红小心地俯下身，探了探瞳的头顶，舒了口气：“还好，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：还是凶相毕露了吗？魔教做事，原来也不过如此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！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旋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！

    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，然而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：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！

    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！

    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，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，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！那么说来，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，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，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，将他死死拉住，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！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
    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，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，急促地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！

    “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，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，带着敬佩。！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