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

    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

    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，穿着一身白衣，嘴角沁出了血丝，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，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，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，发现大半年没见，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！”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！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

    她看着他转过头，忽然间淡淡开口：“真愚蠢啊，那个女人，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，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，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旋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！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，查看了气色，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：“断肠散。”！

    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
    “飘飞的帷幔中，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，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，“是啊……是我！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，光用金针刺入，又怎么管用呢？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，才能钉死你啊！”。

    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
    “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！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
    “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……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

    沐春风？她识得厉害，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，双剑交叠面前，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，双方各自退了一步，剧烈地喘息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……”

    “顿了一顿，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，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：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！

    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