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!”
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!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!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旋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,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: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,只是一念及,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!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
“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!
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!
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。
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!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……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
“胡说!不管你们做过什么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,仿佛下了一个决心:“明介,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
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!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……”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