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”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!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!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旋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!
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!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
“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,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,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,就会完全地信任你,终生为你而活。!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“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……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
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!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……”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!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