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!”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!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是谁?”她咬着牙,一字字地问,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,“是谁杀了他们?是谁灭了村子?是谁,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!”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!
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。
旋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“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!
双手,居然已经可以动了?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
“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“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……
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
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!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……”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!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