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

    最终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好吧，我去。”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，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，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。那是姐姐……那是小夜姐姐啊！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想也不想，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！

    他隔着厚厚的冰，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，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
    只是睡了一觉，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，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！

    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，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，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！

    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！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！！

    他一惊，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
    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！

    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足间霍然加力，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，用尽全力掠向对岸，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，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？！

    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
    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
    他解开霜红的穴，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，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，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“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，站起了身：“我出去一下，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立刻变掌为指，连点她十二处穴道，沿着脊椎一路向下，处处将内力透入，打通已经凝滞多时的血脉。起初他点得极快，然而越到后来落指便是越慢，头顶渐渐有白汽腾起，印堂隐隐暗红，似是将全身内息都凝在了指尖。。

    “温热的泉水，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吐了一口气，身子往后一靠，闭上了，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，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，上面圣火升腾。

    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，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，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，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，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他的手，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，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
    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，将左手放到她手心，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费力地转过头，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，灵活自如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，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，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
    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办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。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！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