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

    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
    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他默然颔首，眼神变了变：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，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！

    “胡说！不管你们做过什么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，仿佛下了一个决心：“明介，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！

    “啊，我忘了，你还没解开血封！”薛紫夜恍然，急道，“忍一下，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
    旋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，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
    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！

    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！

    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

    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！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。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，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？！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自从妙火死后，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！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？他心里想着，有些自嘲。。

    “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，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：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……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

    黑暗牢狱里，火折子渐渐熄灭，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。瞳无法动弹，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，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，黑而冷的雪狱里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，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，”薛紫夜抬起头，对他道，“快马加鞭南下，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，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！

    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，依稀传来了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