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束了吗?没有。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”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!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旋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!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。
“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!
八年了,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,也即将成为过去。的确,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,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……在这样想着的时候,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。。
“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!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“他身形一转,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,手指一搓,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,他翻身掠上蛇背,远去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……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!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