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“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!”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!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旋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,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,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!在这样的情况下,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!!
“召集八剑?”霍展白微微一惊,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,“如此,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!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正午,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,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,一边还咂着嘴,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,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!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!
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……”
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