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，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：那只手的指甲，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！。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！”

    ——毕竟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，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雅弥，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，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，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！！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
    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她大吃一惊，“站住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！

    推开窗的时候，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，靠着树，正微微仰头，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，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，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，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

    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！

    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！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
    喃絮叨，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，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……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
    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！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，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，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，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。

    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夏之园却不见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沉吟片刻，点头：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，即可。”！

    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